張國立

《腦殘遊記．３》鹿港先摸乳再君子

　話說馬可與嚕嚕一行，奢侈地搭乘高鐵直撲台中，十五分鐘即於高鐵站換搭台灣好行再轉往鹿港。

　「為什麼要去鹿港？不去南港、基隆港？」在車上嚕嚕這麼問。

　誠乃大哉問也，馬可不禁側頭思考，一定得回答得很清楚，否則極可能會被當成腦殘。

　「選擇鹿港，」馬可清清喉嚨再說，「是因為台灣的開發始於一府二鹿三艋舺，所以做為旅行者，要了解台灣不能不到鹿港。」

《腦殘遊記》2

七月初．出發前七天

　既然已決定去環島，馬可理應擬定計畫，尤其暑假期間訂票訂房都很艱辛，萬一去了某地而無下榻之處，可怎生是好。不過馬可似乎如同馬英九對付林益世事件般的蛋定───淡定，他既未上網查詢民宿，更未託老同事利用關係購買台鐵太魯閣號的車票，於此同時嚕嚕已將她的十二件各色T恤、三條長褲與四條短褲等一干隨身物品送至隔壁的馬宅，她並堅定地向馬可表示：

　「我一定會去。」

《腦殘遊記》

作者　張國立

攝影　趙張國立、趙家戶長、嚕嚕

楔子．出發前

《書的無性生殖》　　　　張國立

　很久很久以前，江南茅山下某小鎮，一個剛從田裡回到家的老人，吃完晚飯後坐在家門口望著山縫間的落日，他滿足地拍拍手中的一冊厚重的書，翻開其中一頁專注看著，錯過日頭消失時天際變得澄黃的霎那，錯過老伴喚他上床的喊聲，風刮著他手中的書，一頁一頁，啪噠啪噠。

　老人的兒子長大後不再種田，在小城的東城內開了家小布莊，除了進貨售貨時的忙碌，他都坐在店內的櫃台後面。喔，他那已泛黑的厚實木頭做的櫃台，正中央擺著沈重的算盤，每粒珠子都和袁大頭差不多大小，左邊則是一個青花茶碗，再左靠牆處是一疊書，十幾本吧，但他總是情不自禁拿起最上面那冊封面已起毛的《三個演義》，就著透過木窗間隙灑進來的夕陽光線，翻到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某一頁，嘴角露出淺淺微笑，連跨著竹桿木馬闖進來邊吼邊叫的小兒子闖進來，也沒打擾到他。

　騎木馬的小男孩，長大後要去南京念書，望著背手站在家門前那個滿臉灰白鬍渣的父親，不知如何表達他的感情，只低著頭說，阿爸，我走了。布莊老闆一句話也沒說，將手中的那冊書塞進男孩的手裡。

　《三國演義》隨著男孩到了南京，再去重慶，轉輾到了上海，屋內堆滿了書，不過書桌上始終豎著一本破書，如同一幀家族的紀念照片般。每個人問起，他都用帶著點神秘與得意的口吻說，這是我看的第一本書，以後才有屋子裡其他的那堆書。

　喔，聽了這話的朋友，腦中都情不自禁出現個奇特的畫面，一本連封皮也不見的破書，正抱著肚皮喊疼，接著生下一本又一本的書。

《本能寺賞銀杏》

 　在京都除了賞櫻賞楓，我發現了另一個趣味，秋天時去京都市役所對面的本能寺賞銀杏樹。在陽光底下看著閃著金光的樹葉，真的賞心悅目。日本人常說楓葉盛開時，美得會讓人自殺，那麼看完楓葉非得去看看銀杏不可，因為美得會讓人興奮而捨不得死。況且，進寺廟去賞楓得花錢買票，劣。到本能寺賞銀杏則不要門票，贊。

　其實最初我不是去看銀杏的，而是本能寺吸引我。同行的飯團之友用很不屑的口吻譏笑我說：織田信長不是你的噁像嗎，居然連本能寺也沒去過，你在清水寺的紅葉前自殺好了！

　織田信長是個有決心有毅力的人，他最有名的政策便是「天下布武」，意思是要以武力征服天下。後來這個名詞也成為日本戰國時代的代表，也就是處於亂世，必須要用武力才能出頭。當他進兵岐阜時，更引用中國歷史中，周文王雖處於偏僻的岐山卻放眼天下的典故，把「天下布武」這四個字刻成他的用章，凡是由信長發出的命令，都會蓋上「天下布武」。他的英雄氣慨完全表現於外，和後來德川家康「戒急用忍」的隱藏於內，形成對比。

　我對日本戰國時代（一四六七年至一五七六年）英雄人物，最早認識的是武田信玄，因為他行軍老打著孫子兵法裡的「風林火山」大招牌，讓我對他有親切感，不過武田信玄就在要統一日本時，因病死於軍中，接著就冒出了「尾張大傻」的織田信長。他的根據地是尾張（如今的愛知縣，名古屋就在愛知縣），年輕時的行徑有點像是流氓大哥，和市井百姓混在一起，為人很講義氣，尤其知人善用，德川家康原是信長父親的人質，但信長覺得家康是個人才，便終其一生都很尊重家康。另外豐臣秀吉其貌不揚，被人戲稱為「猴子」，也受信長賞識，提拔為手下頭號大將。

　織田信長對任何新鮮的事都好奇（很像是牡羊座的，和我一樣，或，我和他一樣？），一五四三年一艘明朝的船來到日本九州的種子島（屬於鹿兒島縣），據說船主叫五峰，就是明朝時著名的海盜王直。種子島的島主時堯從五峰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，對火槍（日本歷史稱為鐵砲）很好奇，就用重金買來，還加以仿製。一五五五年武田信玄圍攻信濃旭山城時就用了三百挺鐵砲，但將鐵砲發揚光大的正是織田信長，一五七五年武田信玄的兒子武田信賴率領名震天下的甲斐馬隊（騎兵）打得德川家康大敗，德川求助於織田信長，信長派出大隊人馬助戰，其中有三千名鐵砲軍，全世界首次將火槍戰術化，把三千枝槍分成三列，輪流對敵人開火，縱橫天下三十年的武田騎兵全軍覆沒，這就是日本史上的「長篠合戰」

愛情是真理，友情是個屁

　我就知道有事，四個男人聚在一起喝酒，倒有兩個心不在焉，彼德講話的時候，老朱眼晴看著吧台裡面的酒櫃，老朱講話，彼德又好像身上有二千六百五十八隻跳蚤。

　這種酒喝了乏味，等他們走了，我問小丁究竟發生什麼事，一定有事。小丁嘆口氣說，哎，兩個男人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囉。

　他媽的，我就知道。

　彼德最近交了個叫茱莉亞的美眉，據說在一個月內，彼德可說鞠躬盡瘁，送玫瑰，論打計算；送巧克力糖，論公斤計算；請吃飯，論五星級計算。好不容易有點眉目，有天彼德帶著茱莉亞喝酒遇到老朱，不得了，老朱和茱莉亞三秒內對上眼，那晚小丁在場，他的形容是，只要老朱開口，包括打呵欠在內，茱莉亞都能笑得椎尖盤突出。彼德很不爽，事後打電話對小丁說，老朱不夠意思。

《竟把回憶遺忘在酒吧間》　　　　　張國立

　才推開酒吧門，便聽到一串的笑聲，酒保老五也猛朝我招手，我順著他的手勢望過去，角落裡幾張一圓桌已拼在一起，是賽門出的主意，把大學同學會搞進了酒吧間裡來。

　我先已喝得七八分，憑良心說，我還真不想來，同學會常帶給我痛苦，男同學聊來聊去話題都兜著事業轉，我這個老在流浪的人，根本插不進嘴，而聽他們談，又覺得挺無聊。至於女同學，談的不是她們老公就是孩子，我更插上嘴。我之所以來，是因為多年不見的海倫從美國回來了，而且賽門在電話中還神秘兮兮的說：來唷，聽說海倫仍沒嫁，是不是還在等你呀。

　和海倫在大學裡交往了兩年，直到畢業，她去了美國念書，我則沒去，開始又是航空信件又是長途電話，沒幾個月，也不知誰先開始的，電話少了，信少了，半年之後，彼此的消息更得透過同學才聽到一點。哎，謀殺愛情最好的凶器就是相隔五千里。

　海倫真的在座，她靜悄悄的坐在一邊，我原以為她不認識我了，直到突然看到熟悉又很陌生的眨眼，才醒悟，海倫果真回來了。

　女同學們有家的相繼提早離去，只剩下大珠、海倫。大珠扯著嗓子述說她兒子成長的經過，說著說著，大珠竟莫名其妙的哭起來，我看著她絲毫不掩飾的任由淚水往下淌和咧開的嘴，奇怪，她的婚姻一向很幸福，有什麼好難過的？

馬政府加油，請看看高仙芝和封常清

　喝完酒，又酸氣衝天，要說的是，既然馬英九已經就任，未來四年他是我們的總統，請馬總統加油，只要是對的事情，張國立一定號召戶長大力支持（畢竟我總不能去支持歐巴馬或普亭吧）。

　還是說到唐朝，玄宗時有兩員大將，高仙芝和封常清，前者的父親是安西都護府的將領，可說出身將門，後者則是孤兒。封常清沒有父母，跟著外祖父過日子，偏外祖父因罪被流放到西域的安西都護府當小兵，負責守胡城的南門，每次執勤時帶著小封常清在城門上一面看守，一面教小外孫念書。

　我想像這一老一小坐在城樓一角一起讀書的畫面，這時夕陽掛在沙漠的遠方地平線上，幾十匹駱駝排成一列緩緩從西方走來，嗯，挺溫馨的。

滿口酸味寫歷史3郭英乂

　先說文解字，「乂」的發音為「義」，最常用在農業上，割草稱為乂割，就是割的意思，當名詞時則是賢能或治理的意思，所以郭英乂不能念成郭英叉，得念郭英義。

　他是唐玄宗名將郭知運的二兒子，郭知運打吐蕃，打突厥，受封為左武衛大將軍，死後「配饗太公廟」。那時的武廟祭祀的不是關老爺，而是姜太公，直到宋朝才開始升關老爺的官。

　長子郭英傑在戰契丹於都山下，隸屬唐軍的奚（匈奴或鮮卑的後裔）軍反叛，一部分唐軍又先退出戰場，郭英傑死戰不退而被殺，契丹割下他的頭要殘餘的唐軍投降，沒想到唐軍不理會，繼續奮戰，六千名唐軍全部被殺。

　戰爭呀，有時真不知意義何在。

滿口酸味寫歷史．哥舒翰的前半段，馬英九的後半段

　北斗七星高，哥舒夜帶刀。至今窺牧馬，不敢過臨洮。

　這是唐朝人寫的一首詩，歌頌當時名將哥舒翰。詩寫得其實還好，可是一千多年來幾乎人人都念過，因為節奏明快，內容直接。